两个“八字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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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货币金融角度来看，受主权债务危机困扰的欧元区正面临三大危机:债务危机、银行危机和信心危机。

债务危机不再局限于南欧国家。最近几周，意大利、西班牙和比利时的债券收益率大幅飙升，达到7%左右的危险水平。然而，德国政府债券的最新拍卖以惨淡的局面结束，这表明投资者开始对欧元区缺乏信心。难怪标准普尔威胁要下调欧元区所有国家的主权信用评级。如果德国也陷入动荡，欧元区的泰坦尼克号真的会触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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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紧迫的问题是银行体系危机。近几个月来，欧元区许多银行的股价平均下跌了50%以上，直接动摇了投资者的信心。许多金融机构和投资基金因全球股市崩盘而遭受巨大损失，不得不出售黄金和其他国家资产来弥补损失。此举不仅导致金价剧烈波动，还导致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新兴市场国家资本外流。

2011年10月27日，欧盟峰会一揽子计划迫使各大银行将希腊债务减记50%，这已经是巨大的损失了。如果希腊不能迅速稳定债务困境并宣布破产，如果意大利和西班牙不能按时偿还债务，欧元区银行体系将再次产生灾难性的影响，极有可能上演“雷曼破产”危机。

从政治角度来看，欧元区最大的麻烦是公众对政府和领导人的信任危机。信心危机源于欧元区各国政府对债务危机严重性的低估和未能及时制定对策。这两年来，欧元区和欧盟的领导人一开始无动于衷，后来争吵不休，互相指责，尤其是欧元区的中流砥柱德国和法国，一直没有就如何挽救危机、稳定欧元达成一致。

两年来，欧盟领导人多次举行峰会，先后宣布了四个一揽子方案。每次，他们都高调宣布欧洲债务危机得到控制，但结果是短暂的，危机继续恶化。因此，投资者对欧盟稳定欧元的能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并抛售了欧元区的金融资产。当然，信心危机最糟糕的是，欧元区民众普遍对债务危机的救助计划不满。危机国家的人民不愿削减温饱，不愿接受紧缩措施，不愿共同度过难关；北欧国家有能力拯救债务危机的人，不愿意再慷慨解囊。

债务危机、银行危机和信心危机相互强化，形成恶性循环。如何遏制三大危机的持续蔓延，切断恶性循环的危机链，最重要的是德法两国要尽快拿出切实可行的妥协方案。不幸的是，在最近的欧盟峰会上，德国和法国在拯救危机的策略上的分歧仍然存在。

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应对危机的战略路线是“八字真言”:紧缩、减债、修改合同和权力下放。紧缩意味着危机中的国家需要采取切实可行的财政紧缩措施。减债是要求危机国家制定可行的减赤和减债计划；合同的修改是为了修改欧元区经济货币联盟的一系列条约，加强欧元区内部的金融和政治一体化，特别是制定严厉的惩罚措施，用铁拳惩罚那些肆无忌惮地从事高赤字、高债务的国家；权力下放要求欧元区成员国实质性地放弃财政主权，以便在欧元区建立统一的财政转移支付机制、惩罚机制和危机救济机制。

法国总统尼古拉·萨科齐(Nicolas Sarkozy)应对危机的策略也是“八字真言”:发行债券、干预、维权和增加资本。发行债券是指欧盟或其机构发行统一的欧洲债务债券，以筹集危机救助资金或部分替代危机国家的主权债务；干预要求欧洲央行履行所谓的最后贷款人职能，无限期购买危机国家的债券，向市场提供流动性，遏制危机进一步恶化；维权就是拒绝向欧盟实质性移交金融经济主权；增资是为了大规模增加欧洲金融稳定机构的资本规模。在10月下旬的欧盟峰会上，法国主张将该基金的规模从4400亿欧元增加到1万亿欧元。

有冲突，有重复。两个“八字真言”能否融合成一个“独一无二的真言”来拯救危机和欧元？大家都很期待。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所长、副所长。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