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王华震评《华南海盗》︱清代海盗研究的开山之作

本篇文章4832字，读完约12分钟

《华南海盗: 1790-1810》，《美》穆黛安着，刘平译，商务印书馆，年2月出版，292页，60元乍一看，像中国古代海盗一样，没有西方海盗那么猖獗 郑广南的《中国海盗史》和日本人松浦章的《中国海盗》从通代的角度描述了从唐到宋沿岸海盗活动越来越频繁的历史趋势，实际上宋元时代的中国海盗活动极其频繁，但在大部分关于中国海盗的研究中，也对大众文化 本来的倭寇有以前期倭寇日本人为中心的元末明初的“倭寇”，和以后期倭寇明代嘉靖期中国人为中心、日本人、葡萄牙人平均参与的“倭寇”。 除了这些形象负面的明代“倭寇”，宋代海盗还有那些优势吗？ 清代有海盗吗？ 有关于他们的通俗小说和电影吗？ 这些问题在中国的文化版图上积累得不太丰富 美国圣母大学教授穆戴安( d. h. murray )通过一本名为《华南海盗: 1790-1810》的书给我们展示的是鸦片战争前嘉庆年间发生的粤桂沿岸海盗。 这本书自1987年出版以来，推进了中国海盗史的深入研究，之后的中国海盗史研究者，如松浦章、安乐博( r. antony )等，都受到了影响 这类书的中文译者、复旦大学的刘平教授认为穆黛安的这本书可以称为清代海盗研究的开山之作。 因为她采用了材料的完整性。 因为她找到了很多手里的中文文件，利用了西方材料。 除嘉靖大倭寇外，嘉庆大海盗清代中期以后，各种民间秘密公司的组织遍布全国 以白莲教和天地会为代表的民间秘密公司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全方位 为什么从清代中叶开始民间秘密公司的动乱会持续下去？ 传统的解释大致分为两种。 我认为一个是阶级压迫的产物。 这些秘密公司是抵抗互助暴力的团体。 另一个被认为是民族压迫的产物，许多秘密公司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帜 但是刘平认为秘密公司的兴起在某种程度上是从干隆五十一年台湾林爽文起义这样的文化以前传来的。 起义军中存在很多属于台湾早期移民社会的文化现象——“契兄弟”，也就是同性恋团体，这些团体增强了起义军的凝聚力。 同样的同性恋现象在海盗中也广泛存在，1796年至1800年在广东向朝廷提交的关于海盗的22篇论文中引用了50例海盗同性恋事件 嘉庆时期在华南沿海发生的海盗大动乱中，两名男性主角郑一和张保仔被称为继父的继子，“其实是成熟男性和娃娃的关系”。 和这两个男人勾结的是，他们俩广东妓女郑一媳结婚了 郑一来自海盗世家 郑一的祖先被称为郑建，对外宣布是郑成功部下，但据说没有随着郑成功去台湾。 南明永历15年( 1661年)，郑建经过福建海澄县(今漳州市龙海市)来到广州附近的海湾，以捕鱼为生 郑建死后，其子孙成为海盗，曾孙郑连福、郑连昌两人都是新县一带的海盗首领 郑连昌是郑一的父亲 当时广东广西沿海，存在着无数小海盗集团，郑一家只是其中不显眼的一个人。 真正改变他们命运的是发生在邻国越南的王朝交替之战 1771年，越南西山地区出身的阮岳僧阮惠三兄弟率领民众起义推翻了广南国的统治，先后消灭了北边的郑氏政权和后黎朝，建立了西山政权 但是西山政权不稳定，越来越多的海军需要巩固政权，很快中国的海盗雇佣兵就成了它的爪牙 从1778年到1802年，也就是西山阮朝成立的24年间，与中国海盗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海上战力需要对付越南南部阮氏一族和北方郑氏一族的西山政府，通过授予官军称号进行诱惑，授予海盗招募西山军势力的权力 华南海盗与西山政权一拍即合 包括郑一家在内的许多海盗受雇与西山军建立伙伴关系 在西山政府同意下，海盗具有封印官职的能力，海上强盗的赃物也按西山政权比例分配 小海盗势力由此变得越来越大，成为包含“盗贼之首”“头目”等特殊称呼的组织，建立了巨大的海盗系统。 穆戴安说，随着海盗集团的壮大，政权的支持就在背后挥之不去。 这几乎是世界各地海盗的通例 例如，从16世纪到19世纪，北非阿尔及尔、突尼斯海岸的巴伯利海盗( barbary corsairs )在奥斯曼帝国的支持下俘虏了约80万到125万欧洲沿岸的基督徒居民，成为奴隶 到1830年，随着法国占领阿尔及尔，巴巴海盗失去了活动的根据地，被彻底消灭了 在商业繁荣的近代基督教世界，受某政权庇护的海盗行为更普遍，它们被称为“私掠” 这种避难行为一般是通过发放“抢劫许可证”的方法进行的。 例如，1695年12月11日，著名的“基德船长”受纽约、马萨诸塞州和新罕布什尔总督第一代贝罗蒙特伯爵的请求，对印度洋海盗和法国船只展开了攻击。 因此，英国威廉三世向基德颁发了“私人掠夺许可证”，规定10%的王室归还英国。 这种模式与中国海盗和西山政权伴生的关系很相似 1802年西山政权倒台后，武装海盗们失去了后盾，他们陆续乘船向东，以华南沿岸岛屿为基地，开始了新的海盗生活 但是，此时的海盗已经判断为当初的散兵游勇，经过越南国内战争的考验和训练，无论是装备、人员还是纪律，显然提高了一个等级。 他们开始成为清政府真正的心腹大患 1805年，从越南战场回到华南沿岸的海盗头子们，包括郑一、乌石二、吴知青、金古养、郑老童、郭婆带、梁宝7人，在郑一的提案下提出和议，组成了海盗联盟 郑老童不久因内部纷争投降清廷，另外六名海盗分为红、黄、蓝、蓝、黑、白六旗帮派，出海，签订协议，按协议分配赃物 从此，华南海盗势力进入了鼎盛时期 郑一领导的红旗是海盗联盟中势力最强的，他们还以雷州半岛为中心在珠江流域设置据点，在鼎盛时期达到了万人以上 郑一本人不仅把美少年张保仔记在账上，还娶了田家妓女石氏——这就是将来著名的女海盗郑一媳 1807年郑一去世后，郑一嫂迅速控制红旗的帮助，她与郑一的“养子”张保仔结婚加强了权力 与官方交往几年后，1810年4月，郑一嫂赴广州进行两广总督百龄谈判，接受招安，在香山县外海芙蓉沙聚集舰队 4月20日( 1810年5月22日)，赴百龄芙蓉沙接受张保仔、郑一嫂投降，共计海盗妇女和儿童一万七千三百一十八人，船二百二十六艘，炮一千三百一十五艘，武器二千七百九十八件。 郑一嫂晚年被诡命夫人封杀，移居澳门，颐养天年。 结果就像有名的“加勒比海盗”亨利摩根( henry morgan )。 17世纪中叶，英国和西班牙争夺美国殖民地时，摩根以牙买加为基地为英国人掠夺西班牙商船，打击西班牙在美国的势力，最终被英国封为牙买加总督。 但是，除了这些东西海盗的共同点，穆戴安认为西方海盗和当时中国海盗最大的区别是规模和持续时间的问题。 据她所知的西方海盗说，从未有海盗集团规模超过嘉庆时期的六个黑帮联盟。 持续了近十年，超过万人，而且是在背后失去政权援助的海盗联盟。 当然有最重要的区别。 “西方的海盗中没有女性。 “电视剧《张保仔》是西方女学者，寻找东方海盗穆戴安的童年，在美国中部爱荷华州的农场度过。 爱荷华是农业州，300万人口分散在1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一望无际的农场消失在地平线上。 宽敞，也许她的家乡是最像大海的地方。 爱荷华州治安良好，曾经被列为美国治安最好的州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让穆黛安对冒险产生了异样的憧憬 那时，她梦想着看到蓝色的大海，在海上听到“反抗政治权威的勇敢者的故事”时，我很兴奋。 从小就热爱海盗故事的穆戴安，长大后走上了研究海盗的道路 她的青春期是美国民权运动盛行的时代，女性主义的兴起极大地拓宽了西方海盗研究的视野 西方海盗没有女性。 东方怎么样？ 穆黛安的博士论文瞄准了远在东方的郑一嫂 这本书是根据她1979年的博士论文大幅度追加删除的 1935年，西方文学界发现了郑一嫂 博尔赫斯在短篇小说集《恶棍列传》中塑造了大胆的形象——郑寡妇。 她在小说中控制了亚洲水域，从黄海到越南海岸，是她的势力范围，在官方邀请后，继续走私鸦片的行为。 事实上，在此之前，菲利普·斯格斯的读物《海盗历史》( the history of piracy )很流行，博尔赫斯坦受到其影响，抓住了郑寡妇这一个性人物，创作了他自己的幻想情节，从此，中国女海盗 《海盗历史》the history of piracy可以说，西方自古以来就通过大众文化的传递，让公众知道世界东方有独特的女海盗。 据其流风所介绍，近年来好莱坞电影《加勒比海盗》中也有东方女海盗的形象，显然与郑一嫂的形象格格不入 电影《海盗3》中的东方女海盗形象是1975年，穆戴安为华南海盗博士论文来到台湾寻找资料。 在台北“故宫”收藏的“宫中微波炉”中，她找到的资料大多是关于海盗流行时期的事情，他们和越南西山政权的关系 所以，她的博士论文的要点还放在阐述广东内外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海盗的生存和崛起上。 但是，以这篇博论为基础编撰的《华南海盗》，与原论文完全不同，有很多新材料，讲述了很多海盗的衰弱和招安的故事 这些新资料静静地躺在北京第一历史档案馆直到80年代穆黛安到来 80年代前半段，穆黛安沉浸在北京的档案馆里 1979年，她完成了博士论文。 这个时候，我试图把论文的撰写变成完美的著作。 但这是一个不完全的故事 穆戴安找到了海盗崛起时期的材料，但在台北找不到海盗是如何被消灭的证据 她在北京交流期间，据中国人民大学秦宝琦教授介绍，每天戴着大太阳跑向一个馆，终于在一个馆收藏的浩如烟海朱批纪念折中找到了这些华南海盗最终投降清廷的证据。 除此之外，她把非常贵重的文件登上了梳子 海盗作为秘密社会的一种，其内部组织结构、人员管理方法、财物流动等消息，外人不知道，但以前医生不屑记载海盗的各种奇行。 穆戴安发现的这个海盗六大帮派的“盟书”，特别珍贵 当时充满俗语和错别字的海盗合同生动地展现了中国海盗的“合作精神”——比如所有船只都被登记在号码上，设计旗帜，不可乱。 为了防止内部冲突，严禁各股各船争夺战利品。 抢劫货船时，不得按先到的顺序，强行占领等 按理说，对一个问题的研究，中外学者分别以自己的语言特征，发现各自母语的文献史料，拼得像拼图一样，拿出各自的力量 但是，穆戴安的“幸运”是，她在母语以外的中文官方文献中也发现了中国学者从来没有发现过的重要史料。 刘平说:“当时( 80年代)中国学界还没有研究海盗的意识。” 没有意识，当然找不到史料 此外，他帮助穆黛安大二手文献，来自香港民间学者萧云汉。 萧汉的未刊手稿《1140-1950年中国海盗史》曾被著名史学家罗香林引用 穆黛安在香港发现了萧云汉 对她来说，萧云汉的这本书中，最有价值的是书中收集到的海盗郑氏的家族谱系。 她不知道萧云汉写这本书的原始材料来自哪里，但“比较萧云汉的材料和其他材料发现一切都是一致的”，所以决定了采信。 她去香港拜访肖邦时，他已经是老人了。 访问期间，他们谈了各种话题，但没有一个人谈关于海盗的事件。 好像看穿了她的来意。 “他不承认自己写了这本书，说他对海盗一无所知 ”穆黛安想起来了 访问就这样失败了 穆黛安觉得再也看不到这个传说中的未刊原稿了 但是半年后，峰值电路会旋转。 天穆黛安打开邮箱，找到一个巨大的包裹，打开一看，是香港寄来的萧云汉的手稿！ 至今穆黛安也无法理解萧云汉为什么变了，冥冥中可能有天助 粤语的流行文化有戏剧《张保仔》、邵氏电影《大海盗》、亚视的电视剧《张保仔》，都以张保仔为主角，郑一嫂和在西方的地位相差悬殊。 历史和现实好像开了个玩笑。 历史上没有女性海盗的地方爱她的故事，但历史上有女性海盗的地方隐藏着她的光芒 另一个价值是，当初穆黛安决定研究中国海盗时，本来打算研究整个东南沿岸的海盗，但深入材料后，她发现中国海盗的地域特征很明显，浙江沿海和粤桂沿海海盗是比较独立的两组 同时期关于浙江沿海海盗，稍晚在亚利桑那大学训练的博士学位论文《镇海威武王蔡牵: 1795年至1810年中国海盗的研究》可供参考 本书是1997年初版，今年再版时新增刘平教授的论文，也讨论浙江省沿海海盗，他的意图是让网民更全面地认识当时海盗的全貌。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