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陈逸飞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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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就想和陈逸飞写交往，但老是不动笔。 因为陈逸飞刚去世不久，所以很难被人认为有攀登的心。 今天再写就轻松了。

陈逸飞在《文革》晚期名声如日中天，共产党中央机关刊物《红旗》杂志以从未有过的高姿印上了他的人物水粉画:《金训华》是农村知识青年金训华在山洪暴发中挺身而出，为抢救林场木材而英勇牺牲的画。 在这之前和之后，他和魏景山等人又创作了《攻占总统府》等许多大型油画，他的名声一时盖过了广东省的所谓“四天王”。

一九九七年，我去上海参观了“法国农村风景画展”。 走之前，我附中的同学、好朋友梁君带我去了北京电影学院时的同学彭宁。 彭的父亲是将军，在“文革”前去世。 那时，他和白桦写电影文学剧本《苦恋》，住在广州迎宾馆。 彭宁也认识陈逸飞。 他特别推荐上海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朋友薛靖，让我去上海找他。 彭宁身材高大，有北方男人的豪气，那时他热情地写剧本，当场挑出精彩的情节和字句而自豪。 从当时的政治气氛来说，这种“伤”文学还需要勇气。 之后，《苦恋》似乎因为白桦而冷落了彭宁(《苦恋》一开始叫“路伸到脚下”)。 彭宁十年前去世，约60岁)。

我到上海后，有一天晚上，薛靖带我去了陈逸飞。

陈逸飞家我不记得在什么街上。 我只记得上楼。 那天晚上有两组来客。 我们前面有新疆油画家哈茨和两个青年。 轮到我们正常地谈谈了。 我觉得双方都没留下什么印象。

又时隔一年，在北京、上海举办了罗马尼亚的展览会。 我和刚从广州美术学院毕业回到肇庆的余泽生一起去了上海。 在广州坐火车的时候，碰巧和省画院的画家们坐同一辆车，汤小铭、林墉、陈蠡宁、王玉珏、伍启中……真是一时多豪杰啊！ 这是广东画院载有精英的参观团一到上海，“规格”当然就不一样了，来接车的是陈逸飞，陈当时是上海油画、雕刻商的副主任。 握手时，陈突然发现我也在排队！ 我急忙向他说明正好和省画院是同一辆车(当然这些人是同学、老朋友，已经不习惯了)。 我们出了车站，陈逸飞和他们打了招呼后，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边走边聊。 一时省画院的同志们惊讶:怎么伦茂芹和陈逸飞这么亲近？ 在我们后面指指点点。 其实，对他的热情我也很困惑。 他让他们在“和平酒店”定居，回头对我说:今晚去我家吃饭，只有你和我。 详细说明了地址和巴士的乘车路线。

傍晚，我如约来到他家，他妻子在楼下的小厨房吃饭。 过了一会儿邀请我坐在桌子上。 这是厨房的小圆桌，陈夫人自己炒了几个菜，看到那个颜色很下饭的样子，我在邀请她。 她笑着吃了，说着上楼去了。 只剩下我和陈逸飞两个人，他为我倒了一点白酒。 告诉我这很少在家里接待客人吃饭。 我当然能理解他对我特别的爱。 顺着对话的意思我委婉地问他为什么和去年见了两次有明显不同的待遇？ 正如陈先生所料，去年雪靖来见他时，他只是把我当成广东地区、县一级的普通美术干部，去年年底( 1979年初)见到了《广东文艺》(当时广东省作家协会月刊)，把我的油画新作《士兵之歌》称为希斯 然后，很遗憾，我说话很认真，非常感动。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了通信联系。

1980年初，我在肇庆收到陈逸飞发来的上海电报。 请到广州白云机场接我。 我第二天赶到白云机场，接到陈才知道陈还电报陈蠡宁、衍宁出差，只有我一个人接了机。 只有我带的“几个”“代用券”(当时国内大型酒店、高级进口费用品只接受外币兑换代用券)打算为他住在广州东方酒店。 我知道去年他要去美国。 他又问我考“文革”后要不要考中央美院油画系的第一届硕士班。 他认识叶剑英家的人，可以帮助云云。 收拾东西，他的洗手间按铃叫了两个咖啡、吐司面包和荷包蛋。 我从他的饮食方法中发现用西式饮食吃煎蛋是用叉子背的，突然领悟到他上海人的背景，不是我这样的小地方的人。 他说去美国只能先去深圳港再去香港再飞美国。 此外，他必须先在香港画肖像画赚钱。 这里印象最深的是他说了一句话。 我不相信这个球不能弹到美国。

确实，他在美国弹的。 虽然在广州他也教过我要和美国西方石油企业总裁韩默契合作，但还是在美国第一次举办展览是在纽约的“哈梅尔画廊”。

第二天，我把他送到深圳-广州直通站的月台，挥手告别。

1980年9月，我去台湾处理父亲后事的申请被批准，持单程通行证抵达香港，再次与美国陈逸飞取得联系，他向我发送了“纽约艺术学生联合会(学校)的入学表，但很遗憾，美国驻港领事馆发给了签证。 不久，他在香港苏富比拍卖行民国初年在上海名家白龙山人王震的大中堂墨梅，要求把1万4千仟港元全部寄给他。 之后，因为他很忙，我们的联系被中断了。

直到一九九六年秋天的台北艺术博览会，他的作品展览区与我的展览区相邻，他展示的是厚厚地涂了颜料的巨大旗袍女性和藏族人民，我展示的是前人渡海的一个:“海峡夜波”。 16年后在台北重逢的大家都有点不一样。 两个人，上海人，湖南人，依然走着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 他年底邀请北京参观他在中国美术馆的展览。 我走了。 看到展览大厅前穿着黑色礼服的美女小提琴演奏，美术界元老、名角和政界要人纷纷前来庆祝……我静静看着画，远远地看着他，在衣香鬓影中看到陈逸飞……

之后，我只在拍卖的信息中听到了他的消息，他突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