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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王柯着《天下》国家向民族国家:历史中国的认识与实践》的结语部分,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于去年3月澎湃情报被授权发表。 国家和民族的关系,一直以来是中国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的多民族统一国家思想也是中国国家在历史长河中绵延不断、从小解开大谜团的关键。 从这个立场理解中国历史的特殊性,近代以前的中国王朝追求天下国家,近代以后的中国政权追求民族国家,近代以后的国内社会现实和国际政治又被迫在中国各政权建设民族国家和天下国家的理念之间动摇。 本书首先从前两点立场进行研究 但是,近代以前的中国为什么追求天下国家? 进入近代后中国为什么要追求民族国家? 近代以后,国际国内的社会现实为什么使中国在民族国家和天下国家之间动摇? 这些问题不是每一句话都能概括的 本书侧重于中国政治结构与文化制度的关系,在此基础上追溯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历史,探讨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思想的起源和在各个时代的继承发展,各时代的民族关系和各王朝解决民族问题政策的性质和得失,一些不规则的历史 回答得出的结论,可以回答国际社会对中国追求多民族统一国家形式的疑问,也可以用于我们重新思考今天的民族 (一)中国早期的国家思想是“天下思想”,因此中国从早期国家时代就传入了形成多民族统一国家的以前 先秦时代是中国思想的萌芽时期 中国早期的国家结构已经体现了“天下思想” 中国古代的文化制度是政治制度,“天下思想”是中华文明的核心拷贝 “天下思想”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天下”等于“中国”,不加以限定,在说明“中国”在“天下”中的地位方面,也规定了周边民族集团在“天下”体系中的地位 根据正统王朝思想的理解,“天下”在地理上可以分为“九州部分”和“九州以外,四海之内”两个部分,在方位上可以分为“中国”和“四夷”,民族集团的层次上分为“华夏”和蛮族、夷、戎、狄 被称为蛮族、夷、戎、狄氏的不同民族集团也加入了“天下”的体系。 这是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思想的起源,也是中国形成多民族统一国家以前传下来的精神土壤 中国初期国家社会时代的“天下”实际上是“三重天下” 在这个“天下”体系中,蛮族夷族戎族狄氏之所以处于最低地位,也是因为除了“内”“外”之外还处于周边。 “多重天下”思想有两个值得观察的特征 一是在这个“多重天下”体系中,“四夷”也被认为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二是这个“多重天下”体系使得蛮族、夷族、戎、狄氏进入“中国”成为可能。 因为“多重天下”的思想摆脱了狭隘的血缘意识,以政治和文化作为区分的基准 特别是第一,“多民族性”才是“天下”本来的样子,才是正统“天子”统治的正当性和合法性的象征这一思想,对多民族统一国家思想的形成和传承起着决策性的作用 (二)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的思想历来如此,与其说是“中国人”的努力,不如说是“多民族”,甚至是“异民族”集团的创造 “天下思想”以“天”为根据,因此它强调的“天”的“德”不仅要适应构成“天下”主体的“华夏”,还要适应周边的蛮夷、戎、狄氏 因此,主导了中国人国家观念的“天下思想”,因为它本身就具备了要求实现多民族国家的要素 “天下思想”中关于多民族国家、多民族“天下”的思想,只不过忠实地反映了中国从先秦时代开始就是多民族国家的历史事实。 构成“天下”的主体民族集团“华夏”本身是在“中国”从部族联合社会向初期国家社会过渡的过程中,许多部族和民族集团通过“中原化”和“华夏化”共同形成的 换句话说,以多民族共存为前提的“天下思想”并不是带来了“中国”的多民族性质和“华夏”的多民族来源,而是“中国”的多民族性质和“华夏”的多民族来源带来了以多民族共存为前提的“天下思想” “天下”原来是中国多民族共存的多民族“天下”。 “多民族”性又成为衡量“天子”是否具有支配合法性和合法性的标准 这是因为,“天”的概念很可能是周边地区民族集团的校友进入中原,需要更正当性和合法性支持的初期国家的领导人们带来的。 西汉张使用西域(三)儒学思想中的“天子唯德”思想,使异族集团可以认可汉族集团出身的统治者,也使汉族集团可以认可异族集团出身的统治者,保障了多民族统一国家以前流传下来的连续性。 因为“天下思想”以“天”为根据,所以强调“天”的“德”,不仅适应了“华夏”,还适应了包括“夷狄”在内的整个“天下” “天子”代表“天”,对“天下”进行“德治” 因此,中华王朝不能对周边的民族集团随便进行军事侵略,诉诸军事行动也仅限于被侵略的时候,其目的是恢复“天下”秩序,而不是占领领土或进行经济掠夺。 这种以“德”服“天下”的思想和行动,是许多周边民族集团想进入中华王朝保护伞下的理由 只有“明德”才能统一“天下”思想,也是周边民族集团敢于在“中国”建立中华王朝的理论依据 不是以统治者的民族集团出身,而是以是否有“德”作为评价政权合法性的基准,也是多个汉族可以认可异族统治者的理由 五胡十六国时代许多汉族儒教士宣誓效忠胡人政权 这些汉族儒教认为胡人政权的统治者比汉族统治者更能实行德治,继承中华文化的优良历史,因此承认胡人政权为正统的中华王朝 能这样评价胡人政权,一定受到了从中华以前传来的关于“天下思想”王朝交替的“革命”思想的影响 在汉族士族看来,忠于新政权不仅仅是依靠异民族集团,而是顺应“天道”,与失去“天命”的暗愚君诀别。 五十六国时代胡人能在“中国”建立政权的意义不仅证明中华文化具有吸引周边民族集团“向化”的魅力,而且无论统治者来自哪个民族集团,都能体现“天”的“德”的任何政权都是“中” (四)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形式之所以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迅速发展,是因为在解决民族问题上表现出文化主义的倾向 中国从初期国家时代开始就是多民族国家这一重大客观事实,促进了当时的中国人对“民族”的特殊认知 中国最初的民族思想既不是种族也不是地区,而是生活习惯、生产方法、以此为基础形成的行动方法、以价值观为代表的文明方法,先秦时代中国人所认知的民族集团,实际上是文明共同体 “华”“夏”是原住“中原”地区以经营农耕生产为第一经济形式的人类或民族集团的自称,来自他们对日常从事的农业文明方法的认识和概括 华夏周边的民族集团称为蛮族、夷、戎、狄氏,原本这些名称也是出于对对方生产生活习性的认识和概括,本来没有歧视的意思。 要区分某个人和某个民族集团,使其成为“华”“夏”,野蛮、夷、戎、狄氏,其主要标准是看承认什么样的文明方法。 用文明的方法区分民族共同体的意义是把“民族的”属性看作是后天可以变化的属性 不同的民族群体最初生活在不同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中,形成了不同的文明体系,但蛮族、夷族、戎族、狄氏接受“华夏”的文明方法后成为“华夏”,“华夏”接受蛮族、夷族、戎族的文明方法 “文化”是以德教化 在先秦时代的中国人看来,随着“礼”的获得或丧失,“中国”和“四夷”,或者“文明”和“野蛮”的主体可以发生易位 特别是蛮族、夷族、戎族、狄氏,通过后天的学习掌握农业文明社会的“礼”,完全可以成为“华夏” 这种思想,对中国的历史留下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北魏和清王朝这样的野蛮、夷、荣、狄立的“征服王朝”也被认为是中国的正统王朝。 “中国”也显示出蛮族、夷族、戎族、狄氏的“中原化”和“华夏化”而扩大的倾向 (五)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之所以能够吸收许多民族集团,同时维持社会稳定,第一是因为它使用了多重结构,同时中国周边各民族集团是否根据其在“多重天下”中的地位赋予了相当的权利和义务 中国从初期国家社会时代形成的“多重天下”思想,影响了中华王朝时代的帝国结构 秦汉王朝建立的中华帝国的天下体制具有中心的“汉人”地区、位于“中国”行业内但位于周边地区的异民族集团进行自治的“内属国”、完全位于“中国”之外的“外臣国”三种结构 秦王朝和汉王朝开始的这种“多重帝国结构”或“多重天下体制模式”为后来的王朝提供了理想的“天下”模式。 例如,唐王朝受其影响,建立了由中国、羁縻府州、四夷组成的多重天下体制模式。 “天下思想”一定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 但值得观察的是,这个“中心”不是“四夷”的“中国”,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全世界是“天子”,“天下”的结合原理是以“礼”为中心的文化结合原理。 在政治、文化上,蛮族、夷族、戎族、狄氏与王朝的距离更为疏远,因此在“天下”体系中的地位低于“中国”内部的王几内亚和各侯国 但是,根据“礼制”的不同,在“天下”体系中的地位不同,各自的权利义务和对“天子”的服从关系也不同 中华王朝对进入“天下”体系的异族社会,不要求实行与“中国”相同的社会制度,不要求立即接受中华文明,而且不实行直接统治 只要承认王朝的主权,就可以像汉唐一样在民族社会建立只象征中央政府支配权的“都护”“都督”,或者像明一样建立“土司制度”,承认民族集团进行自治的权利,实行间接统治 对周边民族集团来说,在中华文明具有强大的向心力和吸引力、中华王朝具有绝对特征的时代,这种保证中央政府支配权、保障周边民族集团利益的体制,保障了多民族统一国家的社会稳定 (6)在“多重天下体制模式”中,中华王朝对“中国”以外民族集团的政策以“监护权”为主,但对进入“中国”内部的戎狄,创造各种条件,形成“汉化”趋势,形成“边远地区内地化”和“非汉族汉化” 大部分中华王朝欢迎周边民族集团和社会的“中华化” 例如,中国西南部的土司制度经过元、明、清三个中国历史上实现了“大统一”的王朝,一共存在了近700年 这间接控制着不同民族集团,具有“夷治夷”的性质,但在土司制度下,中华王朝也积极推进“边远地区的内地化”和“非汉族集团的汉化” 特别是到了明代,明王朝在取代元王朝将西南地区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后,也继承了原来的土司制度,在元王朝建立的基础上整理整顿土司官制,确定土司和土司地区在帝国秩序中的位置,施加各种限制,最后实行“回土归流” 吸引“中国”内部的异民族集团自主“汉化”的倾向,是中国以前传来的多重帝国或多重天下结构思想的具体体现,也是多重帝国或多重天下结构稳定、可持续扩大的原因 清王朝继承了明代土司制度,也继承了明代的改土归流政策 清王朝也有实施改土归流政策,加强少数民族地区的统治的目的,但更第一,我想证明清王朝是中华而不是野蛮人,具有统治中国的合法性。 因此,清王朝否定了汉族为了反清意识而持有的华夷、中外分思想,中华王朝在以文化为背景推进“夷狄华夏化”和“周边中国化”之前传入,在西南地区以武力手段强行推进了“内地化”和“汉化”,因此, 但不可忽视的事实是,当年实施“改土归流”的西南地区是中国当今社会最稳定的民族地区 (七)“征服王朝”建立“多变量帝国结构”或“多变量天下模型”,带来中国历史进程的连续性和非连续性问题 中国历史上由非汉族建立的征服王朝大多以北方民族为主人公 像辽和元一样,这些王朝政权最初发生在“中国”外侧的地区,所以对中国的统治只能通过战争手段实现,所以与“中国”的民众之间必然存在民族隔阂和民族对立。 然后,面对人口差异大、文明形态差异大的事实,为了统治汉族,征服王朝也导入中华王朝以前流传下来的政治和文化制度用“华”治疗“华”,自己也积极扮演正统中华王朝的“天子”。 但是,以中华文明的方法支配“中国”,并且他们还出于长期维持政权的目的,使用“民族”牵制“中国地区存在王朝”的政策,将“中国”以外的自己民族集团的故乡等视为牵制汉人的民族地区。 包括之后的清王朝在内,由征服者建立的中华王朝——征服王朝,不仅将“中国”和他们自己原来的民族地区与地区隔离,而且在民族地区中重复他们独特的、民族的、以前传来的政治和文化制度,这个地区、政治和文化制 其具体政策可以归纳如下:第一,汉族拒绝进入这个民族地区,中华文明在这个民族地区的传达也被严格禁止 其次,甚至牺牲本民族集团的一部分人的生活幸福,在这个民族地区内强制保存以前流传下来的生产方法和社会结构 第三,制度上拒绝汉族参与这个民族地区的管理,如辽朝建立的“南北面官”制度等 第四,正式首都规定为中国地区,但依然通过一定的制度,明确或含蓄民族的另一政治中心 比如辽代有“四点研钵”,元代有“两都制”,清王朝实行严格的满洲封锁政策,不允许汉族移居清王朝的“龙兴之地”。 盛京称为“奉天”,对应中国内汉族居住区的“顺天”(北京)和“应天”(南京)地区 但是应该观察到这种以民族集团为单位的隔离和分治只是征服王朝的统治者开始统治中国时选择的统治方法 事实上,征服王朝的统治集团随后出现汉化、中华化的趋势,随着汉化、中华化的程度迅速发展,这种民族隔离和分离治理的政策迟早会失去实际意义 每个征服王朝都有“民族”的意识,从多态性帝国结构和多态性天下体制到多态性帝国结构和多态性天下体制,是中国作为多民族统一国家必然具有的历史倾向,这个过程显示了中华大统一帝国的历史连续性和非连续性部分及其性质 清代草原盛会图(八)清王朝在中国西南部推进的“边远地区内地化”和“非汉族汉化”政策不完全代表非汉族集团出身的清王朝统治思想 西北地区实施的藩部政策证明,它追求的是“多元化帝国结构”或“多元化天下体制模式”。 在中国历史上,各非汉族集团建立的王朝,事实上具有中华王朝和民族政权的二重性,其最高统治者兼有中华王朝皇帝和民族首长的双重身份 中国最后的封建王朝——清王朝,当然也没有出现在这个例子中,可以说与前代相比是无与伦比的。 因为清王朝以“多变量帝国结构”和“多变量天下模式”最大限度地发挥了牵制内地汉族的思想,由此统治了中国近270年 在康、雍、干三世,蒙古、新疆、西藏进入了清王朝的统治。 清王朝也不能完全信任这些民族集团的高层,但从统治中国整体的层面认识到这三个地区的存在意义 把这三个地区定为区别于“中国”的特别行政区藩部,制度上禁止藩部地区、汉族和汉文化接触,在中央政府六部周边设立“理节院”,制定特别解决这些地区相关事务的特别法规,成为西藏地区的最长 “藩部”制度是清王朝维持自己民族政权性质的根本政治制度 清王朝建立这个民族政治同盟体的目的不是照顾当地的原住民,而是从100多万人口和只有30万军队的民族如何统治中国的需要出发的 事实上,清王朝的这项政策对维持其统治起着相当大的作用。 因为中国在历史上经常受到北方游牧集团的侵略。 清王朝建立的这个政治同盟在不知不觉中,心理上给汉族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但是,清王朝统治蒙古、西藏、新疆的思想和政策严重阻碍了西藏、维吾尔、蒙古人与中国人形成中国国家的意识,填补了发生中国近代民族问题的病灶 从近代国家的角度来看,清朝藩部制度的问题是模糊中国的主权行业范围,这不仅在中国建设近代国家过程中确立主权范围时面临在边远地区明确领土的任务,而且使边远地区居民对国家的认可意识 这是因为在分析中国建设近代国家的过程时,特别不能忽视建设“领土”和“民族”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 (九)近代中国面临的国际政治形势,其实是推进晚清政治体制改革的动力 俄罗斯和英国势力对新疆的侵略和渗透,成为清王朝不得不重新确认领土和主权行业范围的契机 而且,从牵制思想建立了多元型帝国结构的征服王朝,清王朝为了确认自己的主权行业范围,必须从整理自己的多元型帝国结构开始 清王朝的多变量帝国结构实质上被民族集团划分,因此需要整理多变量帝国结构,事实上整理王朝和民族的关系 在确认主权行业范围的过程中,清王朝统治者不仅通过“新疆建省”放弃了民族牵制的思想和民族隔离的政策,还鼓励和支持在中华文化中同化属于藩部的其他民族集团,强化边疆居民的国家意识。 1884年的“新疆建省”是清王朝开始放弃“藩部”制度的象征,也是清王朝开始放弃民族政权性质的开始,也是中国从“天下思想”和政治以前流传下来的开始。 确认主权行业的范围,实质上也启动了“国民”建设进程的“新疆建省”,在中国近代国家建设进程中具有开放的意义 “新疆建省”是中国近代国家建设进程的第一步 但值得观察的是,这是建设多民族近代国家的尝试 在这些方面,“新疆建省”和清末“新政”的性质完全一致,但与晚期清末革命运动的性质完全不同 这是以孙中山为首的清末革命家们发动民族革命的目的是推翻中国内部的清王朝政权,“新疆建省”的原始动力是通过保卫边疆来对抗外部帝国主义势力对中国主权领土的侵略,是“新疆建省”视野中出现的近况 (十)近代民族主义和国民国家理论与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以前流传的思想在原理上有很多矛盾之处,以孙中山先生为首的清末革命家们发现的处理方法也有一定的缺陷 清王朝不信任汉族的民族政策也是孙中山先生等人开展民族革命的直接原因和呼吁“反满”民族主义的理由 这是因为他们希望建立汉族自己的民族国家(民族主义思想),从而实现国民国家的理想(民权主义思想),而不是恢复以前传下来的多民族国家的形式。 孙中山先生近代国家建设的思想无疑受到了西欧国民国家理论的影响 但是,无论是对西欧国民国家理论的理解,还是西欧型国民国家理论是否适合中国国情的问题,孙中山先生等清末革命家的思想都有一定的不足 因为自古流传到中国的“天下思想”主张不区分华夏、夷狄。 清末革命家向往的近代民族主义呼吁用民族来区分我。 天下与民族国家,开放、收敛,两者性质完全相反。 在欧洲作为近代现象出现的nation是民族,也是国民的nation state是民族国家,也是国民国家 换句话说,民族是国民,民族国家是国民国家的同义词,是由西欧乃至整个欧洲的历史决定的 在近代的欧洲,民族国家是国民国家的必然前提,国民国家是民族国家的必然结果,两者只是同一事物不同层次上的不同称呼 但是,在中国,民族不等于国民,民族国家也不一定等于国民国家。 如果认为在中国建立民族国家就能建立国民国家的话,可以说只是接受了西欧民族主义的壳,没有真正理解西欧民族主义的内涵 西欧民族主义是区域性的民族主义,认为住在同一领土内的居民,如果在统一的法律和制度下建立集体意识和共同的文化,就会成为同一个民族( nation )。 革命派最初强调的民族主义是民族型的民族主义,蔑视与共同生活地区共有的文化成分,重视“民族”的血统 据说西欧型的民族主义是超越现有的各种人类共同体,重新建立与国家领土成同心圆的国民。 革命派最初的民族主义思想,在以往的多民族国家内,由民族因素按民族集团区分,自然含有导致民族对抗和国家分裂的因素 以孙中山先生为首的民族主义思想家们提倡民族主义的目的,始终建设“中华民族国家” 为了达到“消灭鞑靼,恢复中华”的目的,首先提出了建设汉族单一民族国家的“小中华民族思想” 但是,如果中华民国意识到应该继承清王朝的疆土和属民,他们的民族主义思想就会发生根本变化,经过提倡“五族共和”的阶段,最后落实到同化“大中华民族”,即中国全民族集团建设一个中华民族上 “大中华民族”是实现国民整合的象征,目的是建设“民族国家”。 这就是所谓的“国族”,其内涵超过了“民族”的水平,具有“国民”的性质 但是,实际上,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家们始终没有放弃对血缘同源、人类同种、文化同质的“中华民族”的追求 列举了这种民族、国家和血缘、种族、文化等的“国族”思想,明显受到了以前流传下来的“天下思想”的影响:关于“王道”和民族形成关系的解释肯定了中国历史上的民族融合,本来来自西方国民国家理论的 但是,由于进一步模糊了汉族和“中华民族”之间关系的性质,建设“中华民族国家”“国族”的口号在周边民族集团中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十二)国共两党及政府在“天下思想”和追求民族国家形式之间提出了新的挑战 因为“天下思想”的主体是“天子”,即最高统治者,根据“天”的要求发挥“天子”的作用,体现了“天”的仁爱平等,实行“德治”,“天下”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中华文化的伟大力量,由此而自 由于民族国家的主体是国民,建设国民即把自己对国家的责任告知国民是近代民族国家成立的前提。 因为强调了这个国家的利益优先的大体,也规定了国家利益的范围,即主权和领土范围。 如果这两种不同的思想反映在解决中国民族和国家关系的问题上,前者表现为对边疆民族和少数民族的特别关心和关怀(以表现仁爱的形式表现“德治”),后者用硬件和软件双手与边疆民族 蒋介石在“中国命运”中提出的“中华民族的人们说”主张同为“天下”一分子的各民族集团之间甚至有血缘关系,其中包含的“中华民族是一个”的思想使边疆民族和少数民族增强了国家意识,中国的侵略 中国共产党随着势力的增强和国家意识的增强一方面越来越重视边疆少数民族在保护国家领土上的作用另一方面也不忘向边疆少数民族展示“德治”主义思想 这表明,在中国社会,“多民族性”象征着“德治”的实现,获得统治正当性和合法性的政治文化历来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但是进入20世纪以后,中国再也不能置身于以民族国家为基本单位的近代国际社会秩序之外 事实上,我们至今没能找到“天下思想”和民族国家形式的平衡 这个事实似乎证明了“天下思想”和民族国家思想之间没有调和的地方。 这是因为从多民族国家以前传下来的中国要建设民族国家,必然要走比其他国家更困难的道路。 其实这只是个误会 “天下”和“民族国家”一样是追求和保障人类和平与幸福的政治体制形式,中国在接触民族国家思想之前,曾经有无数民族集团进入“天下”体系共同生活。 这足以证明中国以前传来的政治和文化制度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在民族主义极端膨胀、民族集团间对立不断提高的今天,中国历史上对民族集团性质的认识、解决国家与民族之间关系的思想,无疑是值得参考的。 关键只是是否有人彻底放弃民族、地区、政治上的偏见而发现并肯定它。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

标题:热门:王柯: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思想的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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